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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逃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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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卡是個啞巴啊!”上方又傳來了其他人嘲笑的聲音,方才那清亮的女聲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我當然知道,那是因為我太擔心洛卡才忘了的!”

派赫特禮輕輕地笑出了聲:“那時真的很美好。”

讓奈格和米修無法理解的話,不過派赫特禮似乎心情非常好,他指了指上面身子忽的飄了起來:“歡迎來到我的回憶當中,柯裏斯坦家族的小孩。”他拉著奈格的手,奈格牽著米修的手,三人一同飛上了那漆黑的盡頭,光線所在的地方。

豁然開朗的視野裏滿是高大的帕帕果樹,巨大的樹群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山頭,正值收獲季節枝椏上掛滿了沈甸甸的帕帕果,在陽光的照曬下紫色的帕帕果折射出誘人的光澤。

“這裏是派赫特禮家族的領地。”派赫特禮指著山腳下的小鎮,自豪的說道,“那裏也是屬於派赫特禮家族的。”

光光是看領地大概的大小就能夠想象配合特利家族在輝煌的時期該是有多麽的風光,一定是一個強大到連王族都忌憚不已的家族,可是在歷史的長河中往往是這樣的家族淪為了戰爭的犧牲品,這幾乎是不變的定律。

想到這兒,奈格不禁轉頭看向身邊的米修,曾經被奉為貴族的吸血鬼一族,也是因為實力過於強大而被滅族的嗎?

察覺到了奈格的目光,米修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派赫特禮帶著他們飛向了位於山頂上的城堡之中,巨大的古堡被無數的帕帕果樹包圍著,感覺就像是魔法故事書中被荊棘包裹住的有著美麗公主的城堡一樣,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這裏沒有兇神惡煞的龍族吧。

“你究竟活了多久?”根本她在魔法書上的看到的記載,這裏的陳設應該是柯賽特100年左右的樣子,可是現在是柯賽特753年,如果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應該差不多是幾百年前的古董了。

就算是使用禁忌魔法,也是沒有辦法讓人類的壽命延伸到這種程度的。

“我早就死了啊。”像是在配合派赫特禮一樣,靜謐無聲的城堡驀地燃起了熊熊烈火,大火像有生命般迅速吞噬了整個城堡,火勢漸大,並開始向山下蔓延,帕帕果樹劈啪作響,數百公頃的帕帕果樹都在燃燒,山腳下的小鎮也受到了波及,幾乎是那一霎那,原本還有如天堂般美好的地方頃刻間已經成為了人間地獄,哭喊、嘶吼、咆哮。大火將所有的一切都卷進了它的肚子中。

“怎麽會?!”與書上記載的不同,奈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強盛如派赫特禮家族竟然被毀於一場大火,這個笑話未免也太過於荒唐了。

一直持續到天明大火才被一場大雨澆熄了,什麽都成為了灰燼,連帶著山腳下的小鎮,一夕之間,全部都消失了。

人命,竟然比那紙,還要輕薄。

“王族的人,是不會容許任何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人存在的。”派赫特禮拉低禮帽,寬邊的帽檐擋住了他的眼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人可以永遠占據著霸主的位置的,派赫特禮家族是這樣,柯裏斯坦家族也是這樣。”

奈格一下聽出了他話中隱藏的含義,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她有些不服氣:“你這話什麽意思?感覺好像是柯裏斯坦家族毀了派赫特禮家族一樣。”

“難道不是嗎?”派赫特禮扯出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邊的眉毛怪異的上揚著,“沒有柯裏斯坦家族的照顧我可不會死。”他著重加強了“照顧”的咬字。

“柯裏斯坦家族一向堂堂正正的,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奈格無法忍受自己的家族被這麽羞辱,當即反唇相譏道,“你有辦法證明嗎?”

纖長的兩指間赫然出現了奈格母親交給她的水晶石,派赫特禮勾起一邊的嘴角,嘲諷道:“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你身上的水晶可以和我發生共鳴嗎?”

所謂的共鳴,即是在這世界中輾轉游蕩,前世生活過的人今世再碰到類似的東西,通過魔法的催動,就會回憶起前世的一些事,或者回歸到曾經的時間中去。

“也許是在世間呆久了,剛好到了柯裏斯坦家族而已,這並不能夠證明什麽。”奈格據理力爭著。

雖然這理由奈格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蹊蹺。

“我說過,我死了很久了。”派赫特禮強調著“死”字,眉間隱約有些不耐煩了。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經歷輪回?”米修頓時明白了派赫特禮的意思,“你獲得了永生?”

在悠久的歷史之中,總有許多魔法師前仆後繼的為眼神生命的長度而努力著,可是從未聽說過有成功的,因為無論怎樣的魔法都必須遵循一個共同的原則,那邊是等價交換,強大的魔法需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才能夠完成。

所以為了阻止殺戮,王族將所有強力的魔法視作禁術全數封印在了宮殿的地下,不允許任何人去學習和使用。

“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永生的魔法。”奈格咬著嘴唇,在聖女的允許下她看過那全部的禁忌魔法,所以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證,這世界上是不存在永生的魔法的。

“你怎麽知道沒有呢?”派赫特禮笑著反問道,堵得奈格無話可說,她怎麽可能告訴眼前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她看過這世上所有的禁忌的魔法呢。

見奈格不說話,派赫特禮將水晶石收回到了口袋中,帶著他們降落到了黑色的大地上,他安靜不語的走在燒焦了的帕帕果林中。

“米修,你相信我,這世上真的不存在永生的魔法。”奈格扯住米修的衣袖,希望他能夠相信自己,可惜她忘記了,米修正是擁有永生體質的吸血鬼,若是他否認了永生,便等於是在否認自身的存在,即使他是慕所裏尼亞大陸最後一個吸血鬼,也無法改變他將會一個人孤單的見證著這世界興衰的過程的。

“主人,我是吸血鬼。”他不能夠理解,是不是因為嫉妒或者害怕吸血鬼永恒的生命,所以才狠下殺手將他們全部趕盡殺絕,但是,滅族的仇恨是不可能因為這個無趣的理由而遺忘的。

“米修……”奈格松開手,無可奈何的望著米修跟著派赫特禮漸漸走遠,她沒有理由阻止,作為一個人類,她在這兒真的很多餘。

“所謂的人類,即是自私而又弱小,卻擁有無限野心的可憐生物。”那時聖女蒂亞娜說的話又在她耳邊會響起,奈格忽然為自己感到悲哀。

悲憫的淚水滑出了眼眶,奈格仰起頭,看著那湛藍的天空,為自己的悲哀感到悲哀,為自己的弱小感到難過,自卑的情緒一下子淹沒了她,那麽一瞬間,她似乎有一點明白自己來到這世上的意義了。

遙遠的佛蕾娜中心的宮殿一角,閃耀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宮殿,手捧著水晶球的人蹙著眉,看著球中正在緩慢擴散的黑暗嘆息。

淚水墜到了大地之上,淺藍色的光一點點滲進了焦黑的土地中,靈活的游走在其中,逐漸形成了魔法陣的圖形,先是淺淺的、柔弱的以奈格為中心的小魔法陣,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向外伸展著的光芒,慢慢的把整座山包住了,跳躍著的光點像飛舞著的精靈們,不斷地修覆著被大火灼燒的一切。

焦黑的大地被綠油油的草覆蓋,帕帕果樹重新結出了果實,城堡也開始恢覆生機,側耳傾聽,似乎可以聽到山腳下有孩子們嬉戲的聲音。

“這是……”派赫特禮望著逐漸恢覆成原貌的領地,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屬於記憶的曾經,又回來了?他不確定自己如此執著地留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為了見證此刻這一個瞬間的,但他知道,他總算是可以擺脫掉什麽了,或者說,有什麽東西放過他了。

在魔法陣所籠罩的區域內的一切重又回到了曾經的模樣,沐浴在藍光之中的啊、奈格吸吸鼻子,睜開眼睛看向天空,那束白色的光在派赫特禮的胸前閃耀著,直指向天空,像是在引導著什麽一樣。

“米修,對不起。”奈格朝著米修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雙手交疊,米修瞬間明白了什麽,有些擔心的望向站在不遠處的派赫特禮。

“不用擔心。”挨個輕輕踮起腳,兩人輕盈的飄向了那光束的方向,“神明會指引我們的。”

進入光束中的他們都安靜的不說話,那光束外的一切讓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滿目的瘡痍隨著時間的流逝日漸風化,最終成為了大片的沙漠,而後漸漸出現綠洲,遷徙而來的人們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新的城鎮被建立起來。

“這是時間的魔法。”奈格註視著重新恢覆了生機的大地,喃喃的說道。那是一種淩駕於所有魔法之上的力量,僅屬於神明的魔法。

原本派赫特禮站著的位置化為了無數的光點,四散的光點像是仲夏夜出現在靜謐森林中的螢火蟲,飛向整塊領地的各個角落。

“徘徊在世間的亡靈,請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吧。”奈格咬破指尖,將手伸出光束之外,血珠隨風飄蕩著,近乎透明的結界破裂成無數的碎片,像雪花一般在空中飛舞著。

“凈化……”立在奈格身後的米修握緊了拳頭,在體內躁動著的力量叫囂著,想要離開宿體,被米修壓抑住了。

光束緩慢地消失了,奈格和米修再次失去了意識。

“洛卡!”又是那清亮的聲音,“洛卡,趕快逃!柯裏斯坦家族的人要來……”聲音嘎然而止,奈格驀地一驚,淚水順著臉頰落入了衣領中,罪惡感在心頭蔓延著。

柔和的陽光灑進室內,奈格睜開眼,若不是身體有些酸乏他真的很難相信昨天發生的一切。

“主人,您醒了嗎?”禮貌的敲門聲過後,門外又傳來了米修恭敬的聲音。

這又是新的一天了。

☆、十六章、夢境莊園的禮物(上)

那日之後奈格就大病了一場,溫度一直不退,有時不好容易退了一不留神很快就又上升了,反反覆覆幾次,奈格總是在昏睡著,偶爾醒來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別。

米修又是取藥又是餵食物,忙碌地為自己的主人奔波著,一點也沒有察覺有什麽東西正無聲無息的潛進了奈格房間中,知道奈格開始胡亂地說起了夢話,他才發現,房間裏竟然滿是層層疊疊的咒文結界。

“主人!”通往外界的門上布滿了可以灼傷吸血鬼的咒文,米修根本沒辦法碰,而窗戶上也是相同的情況。

他們被人攔截住了。

米修用被子裹住了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的奈格,抱著她縮在唯一沒有咒文的角落裏,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的用意,但可以肯定的是,用這種暴力的方式攔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絕對要找到出去的方法!米修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希望能夠找到一絲破綻可以突破。

“請不要做讓瑙感到困擾的事情好嗎?”房間內忽的冒出了一團粉色的煙霧,煙霧散盡後一個穿著粉色鬥篷的骷髏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解開鬥篷,優雅的鞠了個紳士風度的躬,露出了白森森的牙,“請容許瑙做下自瑙介紹,瑙是君姆莊園的第一管家,你們可以稱呼瑙呼賽大人。”

米修楞住了,先不說這氣氛實在是太奇怪了,就這個突然出現的莫名其妙的骷髏的打扮來說,他真的不是去參加化裝舞會的嗎?!

“你有什麽想問瑙的嗎?”骨骼轉動摩擦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呼賽的腦袋轉了個圈,慘白慘白的顱骨看上去有些嚇人。

“呃……你過來這兒有什麽事嗎?”

“唔,對了,瑙都忘了。”呼賽伸出兩指從兩根肋骨間夾出了張類似請柬的紅色信封,塞進了裹著奈格的被子裏,“君姆莊園誠邀奈格柯裏斯坦小姐和米修德古拉先生前來參觀。”

這算哪門子的邀請啊?米修咬牙,想不予理會,可是呼賽似乎並不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招了招手掌喚出了一大堆的煙霧包裹住了米修和奈格,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米修還是失去了意識。

整個世界都充斥著粉紅色……睜開眼睛後的米修趕緊頭疼的又閉上了眼睛,誰來把他從粉紅色的深淵裏拯救出來啊?

“米修……”是奈格悶悶的聲音,她顯然還沒有從夢境中醒來,仍說著胡話,“我不要吃糖了……”而且還病的不輕呢。

粉紅色的天花板,粉紅色的窗簾,粉紅色的墻壁,粉紅色的杯子與枕頭,房間裏所有的陳設清一色全是粉色,可見房間的主人是有多愛這個顏色,米修坐起身順便幫奈格調整了下姿勢好讓她睡得舒服些,他靠在床頭不斷地揉著額角,剛剛沒在意現在仔細一看他周圍全是咒文的結界,他基本上是沒希望離開這個房間了。

“嗯?”忽然他的視線被夾在包裹著奈格的被子中的紅色信封吸引住了,他伸手夾出了信封,信封內只有一片薄薄的薩雅花的花瓣,淺藍色的花瓣上畫著一個圓點和一個尖銳的牙齒的形狀,根本沒有字。

米修頓時有種被人欺騙了的感覺,這個與其說是邀請函倒不如說是個小孩子的塗鴉,不,也許小孩子的塗鴉還比這個漂亮也說不定,這個“邀請函”一點意義也沒有。

“糖……”昏迷著的奈格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一會兒伸出被子撓了撓米修的臉,一會兒又抓了抓米修的頭發,毫無章法可言的動作弄的米修完全沒有辦法招架。

想要制止住她的動作的米修下意識的抓住了奈格的手,厚實的掌心包裹著柔軟的手掌,奈格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盈盈的藍光自兩人相交疊的手中緩緩滲出,米修松開手,那花瓣正在發光,顯然這上面被施予了魔法,而現在,這魔法因為和奈格的手產生了反應。

原來淺藍色的花瓣緩緩變成了深藍色,上面的圖案泛出了抹白光後便迅速地消失了,快的只有那麽一瞬間,還未等米修反應過來便消失了,就在米修思索著剛剛那兩個團究竟是什麽的時候那位帶他們來到這兒的、自稱呼賽的骷髏突然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不同與上次的粉色鬥篷,這次的呼賽更加誇張,粉嫩的花朵綴滿了他白色的頭顱骨上,甚至還有幾片花瓣會隨著他的動作而掉下來,比頭還要誇張的是他的服裝,由無數細碎粉色絨毛拼湊而成的類似晚禮服的衣服看上去真的非常的招搖。

米修真心的覺得,這裝扮一點也不適合呼賽,但是他沒有沒眼力見到直接說出來的地步,他按捺住想要狂笑的嘴角,好脾氣的詢問道:“請問你把我們叫過來究竟有什麽事?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夠回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一個一個都急躁的要命。”呼賽小心翼翼的撫弄著頭上的花,空洞洞的眼眶裏就剩下兩團小小的火焰在跳動著,那應該就是他的眼珠,它們像是在表達著當事人的不滿一樣,“瑙家主人是希望奈格小姐報恩才把你們找來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的米修滿頭霧水。

“我曾經救過這孩子。”如霧氣般緩緩浮現在米修身邊的婦人伸手撫著奈格的臉,淺綠色的光芒自她的手中滲出,慢慢被奈格吸收,光芒消失後奈格也睜開了眼睛,那位婦人揉了揉奈格的頭發,輕聲問道,“小奈格還記得婆婆嗎?”

如同受到了蠱惑一般,奈格失神的呢喃著:“桑琪婆婆……”

“小奈格一下就長大了呢。”被稱作桑琪婆婆的婦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剛到婆婆的腰呢,現在應該都和婆婆差不多高了吧。”

米修看著奈格的眼睛,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停頓在喉嚨口的話語卻怎麽也無法說出口,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一樣。

“小奈格,婆婆現在有麻煩了呢。”婦人幹枯的雙手赫然冒出了血絲,指甲猛然暴長,像利刃一樣貼著奈格的臉頰,米修看著奈格仍呆呆的直視著前方,心裏又氣又急,氣的是他自己的不謹慎,記得是這種危險的時刻他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小奈格一定願意幫婆婆的吧?”血紅的指甲劃開了奈格的左臉,順著指甲流淌下來的血,慢慢地被指尖吸收。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婦人的雙手漸漸變得白嫩,被奈格的血浸染過的皮膚立即變成了少女般的白皙,隨著奈格的臉色逐漸蒼白,婦人一點點從一位老態龍鐘的老婦變成了美麗的少女。

少女絲毫不在意身上與他完全不搭的服裝,將奈格推回了米修的懷裏,奈格被劃開的左臉頰仍在不停地流著血,陣陣血腥味鉆進米修的鼻中,在體內躁動著的力量呼喚著他內心最深處的欲望。

“哦,你是吸血鬼呀。”少女的聲音非常清脆,她攏了攏長及腳踝的紫發,站在床邊打量著米修難看的臉色,發現他的臉色在她說完話後變得更加難看時她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小奈格的血味道很好哦。”

米修克制著想要吸血的沖動,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可是他的額頭正不停的冒著汗,使得他的氣勢一下弱了不少。

“要不要試試?”少女湊近米修,“小奈格可是被神明所寵愛的孩子哦。”

數種情緒在心頭交雜著,米修承認自己的確心動了,可是……他轉頭看向懷中的奈格,鮮血又緩緩流了出來,受到少女控制的奈格一點點的將臉轉向米修,沒有起伏的語調聽上去就像是傀儡一樣。

“請,喝,我,的,血,吧。”米修看著奈格無神的眸子裏倒映出的自己,猶豫的蹙起了眉,身為吸血鬼,即便是貴族,想要抵抗血的誘惑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主人……”米修的獠牙已經忍不住冒了出來,不管是人還是其他的生物,要違抗本能都是不現實的,當心中的那根弦砰然斷裂的剎那,他湊過了頭,一口咬上了眼前的少女的脖子。

鮮血頓時噴薄而出,被濺上了鮮血的呼賽的大聲尖叫響徹整個莊園。

整個空間都變得混亂不堪,米修很想笑,可是嘴裏還咬著東西使他無法扯開嘴角,剛想松口他就被呼賽一骨頭打暈了。

“所以說,這是為了試我是不是對主人忠心而開的玩笑嗎?”米修的心情很不好,米修的臉色更是差勁到可以黑炭相媲美。

一覺醒來發現奈格一副委委屈屈、欲言又止的模樣,米修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聽完奈格有關這次事件的敘述之後,他氣得差點就一拳打上了奈格的臉,但看到那個被劃開的傷口他又有點不忍心了。

坐在米修床前的奈格後悔的場子都青了,本來只是個小玩笑,誰知道桑琪竟然不按理出牌,到一半的時候想出了新的點子,弄的米修現在氣憤到不行。

“我知道錯了……”奈格苦著張臉,低著頭時不時瞄一眼生氣中的米修,臉頰的傷口是真的被劃開的,雖然結了痂但一碰還是隱隱作痛著。

米修側過頭不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她的小動作他全看到了,說不心疼絕對是騙人的,但如果就這麽輕易的原諒了她,他的自尊還真咽不下這口氣。

“生病什麽的,也是騙我的?”米修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奈格。

“我是真的生病了!”奈格見米修肯理她了,趕緊舉起手認真的起誓道,“在進入莊園之後我的病才好的。”雖然說的全部是實話,但不知怎的,奈格總覺得說這話很沒底氣,偷偷瞄了眼米修的臉色,雖然比剛剛緩和了不少,但仍是很生氣的樣子。

“我能相信主人嗎?”

奈格不語。

房間內一樣子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奈格不回答,米修也不再開口。

“米修……。”奈格吸吸鼻子像是要哭的模樣,她扯了扯米修的衣袖,低聲下氣的說道,“不要生氣了好嗎。”

米修也不是心硬的人,況且他也不是對奈格完全誠實的,再板著臉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他裝模作樣的伸手戳了下奈格的腦袋當做懲罰,並警告道:“不可以有下次了!”

“嗯!”奈格捂著被戳了的地方笑得燦爛,她信誓旦旦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

誤會消除,米修轉向重點:“她把我們找來究竟有什麽事?”如果只是為了試探他,那也太興師動眾了吧,肯定還有其他別的什麽事情。

“桑琪說有事要我們辦。”奈格仔細的回想著那時桑琪對她說的話,“好像是讓我們幫她找戈帕花和奇薩。”

倒吸口氣,米修頭疼的揉著自己的額角:“主人,你知道這兩樣東西是什麽嗎?”他敢打賭,他的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絕對不知道戈帕花和奇薩究竟有多難找到。

“我知道啊。”答案出乎了米修的意料,但隨後的回答讓米修有種想一頭撞死在墻上的沖動,奈格理所當然的說道,“就是一種花和一種動物嘛。”

從某種層面上說這也的確算是正確答案的……米修自我安慰道,他根據自己的認識加上以前從別人那兒聽到的傳聞,向奈格描述了這兩種東西:戈帕花生長在一座會自行變化的山的懸崖處,一年只會開放一次,它所生長的那座山被人們稱為卡卡山,是一座白天奇冷無比、夜晚熱得要命的山,六月最後一天的傍晚,在日與夜交替的瞬間,正是戈帕花綻放的時刻,一旦錯過了就只能等待第二年的花開了,而奇薩,就是靠食用戈帕花為生的,根據古書上的記載,奇薩長得很嬌小很可愛,和人長得很相像,不過不同與人類的是,奇薩擁有一對兔子的耳朵,還有翅膀可以飛行,不過近來並沒有真正見過奇薩的人,奇薩是否存在目前還是個未知的迷。

“也就是說……”這是個幾乎不可能完全的任務嘛!奈格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不接這個任務了,現在人都到了,不去試試似乎有些不太好,可是找不到戈帕花和奇薩更不好,還有損於他們的名聲。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米修沈思了一下道,“雖然最近沒有人見過,但既然古書上會有記載,那就證明奇薩確確實實存在過,只要存在過那麽必定可以找到些痕跡的。”就算找不到活的,有些遺留下來的東西交差也足夠了。

奈格還是沒什麽信心,但現在的情況他們除了試一試之外別無選擇了。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卡卡山?”

“現在已經是六月,只要趕在最後一天前趕到就好了。”米修分析道,“在那之前我們最好先收集好資料,免得到時候到了那兒卻來不及找戈帕花和奇薩。”

“那我去情報屋。”奈格好歹也做了好幾年的賞金獵人,雖然名氣不大,但基本的人際關系網還是有的,只要找最近的酒館她就能夠得到最新的消息了。

兩人商議過後決定分頭行動,奈格負責收集情報,米修則是先去卡卡山熟悉那裏的地形和環境,最後兩人相約在卡卡山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匯合。

本以為收集情報很容易的奈格問了好幾個賞金獵人之後才發現,即便是四處游走的賞金獵人,也對奇薩這種近乎傳說中的生物不甚了解,就連戈帕花,也只是知道它一年只開一次花而已,奈格不禁有些灰心了。

在靠近卡卡山的小鎮上逗留了一周之後,奈格什麽具體可靠的情報也沒有得到,雖然很不甘心,但眼看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也只好收拾東西往卡卡山前進。

歷史悠久的古樸小鎮上一下子湧進了大批的賞金獵人和旅客,奈格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桑琪除了拜托他們找之外還重金請了很多有能力的賞金獵人前來幫忙,鎮上的幾家旅館都住滿了人,奈格和米修晚到一步,不得不去鎮民家中借宿。

兩人最終被一對老夫婦收留住下,隨著老人的生活習慣兩人早早的就吃完晚餐去二樓的閣樓休息。

夜晚的卡卡山非常的熱,山腳下的小鎮受它的影響也很熱,奈格臉上的傷口基本上已經完全愈合,在傷藥的治療下只留下了淺淺的疤,不仔細看並不會發現,可是出汗後傷藥和汗水起了反應,弄得她的臉又癢又麻的,難受的她根本睡不著,直在那兒左右翻身。

被奈格的動作吵醒了的米修低聲詢問她怎麽了,奈格把傷口發癢的事和米修說明後,終於忍不住開始用手撓起來,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到了空氣中,讓米修的心情愈加的煩躁。

點燃蠟燭一看,米修差點沒把燭臺給扔了出去:小小的閣樓裏全是豆子大小的蟲子,五彩斑斕的蟲子像一波波海浪般不斷湧進閣樓,地板和墻壁上全是,數量多的嚇人。

米修轉向奈格,她幾乎都要被蟲子給淹沒了,只有臉和手上沒有爬著蟲子,意識已經不太清楚的她仍在不停地撓著自己的臉。

“主人,快醒醒!”米修脫下外套揮動著將奈格身上的蟲子拍去,可惜收效甚微,如潮水般的蟲子越聚越多,米修根本來不及驅趕,下一批就又湧進來了。

要是有奈格的防禦結界就好了。米修無奈的望著躺在床上幾乎被蟲子淹沒了的奈格,眼前的情況他從未遇到過,應對的方法除了逃沒有第二種。

一邊拍打掉蟲子一邊分神念動著咒語,米修踩著床沿伸手抓住了奈格沒被蟲子盯上的手,拉著她跳進了空間之門中,一到外面米修真的感到絕望了,街道都已經被那種彩色的蟲子占據了,看來不只是他們所在的閣樓有蟲子,整個小鎮都被蟲子占領了。

米修咬咬牙,念動咒語往更遠的地方移動,他決定要提前執行任務,現正在就前往卡卡山去先等著戈帕花。

到達山頂的剎那,米修真的想為自己的判斷失誤以死謝罪的,山上的溫度比山腳下更高,這裏的蟲子比起山腳下也更多,密密麻麻的蟲子幾乎鋪滿了整個地面,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山被五彩的植被覆蓋了呢。

“米修……”奈格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了,米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將耳朵貼近了奈格才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麽。

奈格說:“米修,快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如海水般洶湧而來的蟲子們像是收到了什麽信號一樣紛紛爬向奈格他們這裏,速度快的米修根本來不及召喚出空間之門。

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斑斕之中。

“米修!米修!”有人在叫他,是誰在叫他,“米修!快醒醒!米修!”

“啪”的一聲,一巴掌襲上了米修的臉,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睜開了眼,低矮的天花板泛出陣陣潮濕木頭的氣味,雨水沖刷著屋頂的聲音有節奏的傳來,微弱的燭光跳動著,米修瞇著眼才看清眼前的奈格。

“主人?”沒有蟲子,這裏還是他們借宿的閣樓,米修不敢相信的伸手撫上了奈格臉頰上的傷口,指尖可以感覺到些微的起伏,昏黃的燭光下幾乎看不見那傷疤。

“是不是做惡夢了?”奈格用衣袖抹去他額頭上的汗,半夜的時候她因為天氣太熱而輾轉反側,剛好聽到了睡在對面的米修在說著什麽,本以為他在說夢話,誰知道他竟然越來越激動,到後來卻一下子安靜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感到奇怪的奈格點了蠟燭湊近一看才發現米修渾身都是汗,連身下的床單都被浸濕了,而且表情還十分的扭曲。

奈格一看就知道這裏面有不對勁。

“這裏有人養了食夢魘。”奈格一邊解釋一邊不停地幫他擦汗,“幸好我及時發現並布下了結界,不然你恐怕就會被鎖在夢境中出不來了。”

“應該是某個賞金獵人的寵物吧。”食夢魘是一種以吃夢境為生的、介於貘和貂的生物,它們通體雪白,沒有翅膀但是可以懸浮於空中,通常在葉間行動,它們和吸血鬼一樣懼怕陽光,據說食夢魘一旦接觸太陽就會立即化為粉塵,許多賞金獵人都會捕捉很多野生的食夢魘加以馴養,然後以高價出售給那些貴族,尋常人家是不會花那種冤枉錢的。

“看樣子是還沒有馴養成功,否則怎麽會跑到街上來覓食呢。”奈格走到窗邊,將自己的血滴在了窗沿上,用以加強結界的力量,窗外的小鎮街道上,好幾只白色的像幽靈般的影子無聲的飄蕩著。

米修仰躺在床上,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慚愧:“想不到我竟然會被那麽低級的東西給耍了,真是丟吸血鬼一族的臉。”

“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奈格吹熄蠟燭重新走回窗邊,向外望著,“你快點兒睡吧,明天還要靠米修找戈帕花呢。”

“主人不睡嗎?”

“我已經休息夠了。”

米修不再多說什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沒有燭光的閣樓黑漆漆的,雨水敲擊著屋頂的瓦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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